本周早些時候，福耀集團與京東方集團簽約，宣布將在汽車智能調光玻璃和車窗顯示等領域進行戰略合作，推出集成觸控顯示的智能調光視窗產品，并將共同拓展人車交互應用。

沒有太多喧囂，不過本次合作的量級不容小覷。福耀作為汽車玻璃巨頭，占據全球近四分之一市場份額，客戶涵蓋所有主流車企。京東方則是國內成長起來的半導體顯示龍頭，智能手機、電視、電腦顯示屏出貨量全球第一；2016年收購精電國際后，在車載顯示領域迅速布局，“名場面”之一便是拜騰M-byte上令人瞠目的50寸曲面屏。

兩家在各自領域內頗有話事權的巨頭走到一起，一家專注玻璃，一家聚焦顯示，足見智能玻璃的發展前景，自然也給業界創造了不小的想象空間。

行業巨頭布局謀篇

但凡結盟，自然逃不脫各取所需的邏輯。從福耀的角度，傳統玻璃業務雖然穩健，但隨著國內車市進入下行周期及全球范圍內因疫情導致的需求疲軟，加速開發新增長點迫在眉睫。曹德旺曾多次表示，福耀需要“把舊的、傳統的玻璃甩掉，把新玻璃做出來”。  

京東方進入汽車行業的時間較晚，但恰好趕上了汽車行業的“大屏”潮，初嘗甜頭之后，加碼車載顯示及交互的興趣愈發濃厚，智能汽車玻璃這樣一塊“處女地”自然不會放過。

行業的發展態勢似乎也在印證它們的判斷。

從最近上市的新車來看，玻璃車頂，也就是廠家宣傳的“全景天幕”，有取代大屏成為“高端、智能、潮流”新標簽的趨勢。Model 3的分段式全景天幕推出后即引領風潮；4月上市的小鵬P7，直接打造了同級最大尺寸的玻璃車頂；傳統車企方面，即將上市的長安Uni-T同樣配備了全景天幕。

這些爆款或有爆款潛質的產品，加上全景天窗在各級別產品上的全面普及，將促使玻璃在整車開發中扮演更重要的角色。據統計，現今一輛汽車平均需要用到5平方米左右的玻璃。在智能化的大趨勢下，車載大屏的空間、功能已被演繹到極致，如何將環抱乘客、占據車身一大塊面積的玻璃派上用場，將順勢成為業內下一階段的攻關重點之一。

正是在這樣的背景下，福耀和京東方這樣的巨頭開始提前謀劃布局。

智能玻璃的現實市場

不過，謀劃歸謀劃，汽車智能化截至目前帶給市場的最大感受仍然是：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即便以車內已經普及的中控大屏而論，根據此前車巴客和騰訊汽車聯合調研結果，僅有不到四成的受訪者表示會經常使用，對使用體驗滿意者不足兩成。可見行業推出的新概念、新技術與市場實際應用間，存在一定程度的脫節。

就智能玻璃而言，目前的應用場景非常有限。最容易被市場歸為此類的是HUD抬頭顯示。不過，究其工作原理，HUD其實更類似于幻燈片投影，由投影儀將信息投射到前檔上。其對玻璃的材質及內部結構雖有特殊要求，但尚未觸及智能所涵蓋的自主感知及交互層面。新造車品牌之一的威馬此前曾在其首款量產車EX5上推出名為“交互式車窗”的應用，技術原理與HUD十分相似，但因僅作為選裝項目，營銷層面意義大過實際產品體驗。

更進階的應用是智能顯示玻璃，通過在玻璃中置入電子元器件，將文字、圖案、充電比例、聯系電話等信息顯示出來。同時，也可兼作幕布，顯示信息，查看圖像或影片，某種意義上已經將玻璃轉換成了屏幕。目前市場上已有此類產品推出，但囿于成本及安全，尚未見到在量產車上裝配。

另一項較為高階的應用是調光玻璃，可以通電控制玻璃內層可調光膜的狀態，根據外部環境自動調節或手動切換透光狀態，防護和隱私保障功能極佳，理論上可以讓遮光板、遮陽簾等傳統零部件“退役”。這項技術目前在建筑、航空等領域應用廣泛，但在汽車行業還僅局限在極少數豪華車型。

上述HUD、顯示玻璃及調光玻璃，恰是本次福耀和京東方合作中重點提及的三大合作板塊。與此同時，以大陸為代表的跨國Tier 1也正在花大力氣攻關車窗、天窗玻璃亮度調節與語音控制的結合。可見，雖在戰略上著眼長遠，短期內聚焦可落地和推廣的項目，方為務實之策。

全車交互的想象空間

當然，在智能化的話題上，眼前的茍且固然重要，詩和遠方還是要有的。車企近些年在各類車展、科技展上秀出的不少概念車，直接將車窗、天窗變成智能顯示屏，兼容觸摸、語音、手勢控制等，看似遙遠卻代表了未來全車交互的發展方向。

究其原因，在人類駕駛時代，人車交互無可避免地要圍繞駕駛員展開，乘員處于次要地位。這直接決定了，距離駕駛員最近且承載信息、功能最為豐富的中控屏需要作為人車交互的核心界面。其他界面，包括后排屏幕及近期越來越多見的副駕駛屏幕，只能作為附屬。

然而，一旦行業在自動駕駛領域取得突破，駕駛員的角色會逐漸淡化，人車交互也將隨之“去中心化”，走向全車交互。屆時，車內的任何區域，甚至任何介質，都可以根據用戶喜好扮演交互界面的角色，化身“智能表面”。

實際上，智能表面目前已是汽車內外飾設計中的熱門話題之一，此前吉利幾何A上搭載的中控臺背光觸敏功能，也讓外界得以一窺其奧妙。智能表面的一般實現途徑是，通過傳感器及特殊介質材料來為傳統的內外飾材料增加電子功能，需要時通過接近、手勢或語音控制等形式來激活，獲得反饋和響應，不需要時隱藏。

當然，在未來由智能表面技術主導的全車交互時代，玻璃因為其裝配位置、表面積等優勢，很大可能將會扮演控制中樞的角色。屆時，車上任何一塊玻璃都會變成一塊具備信息娛樂、虛擬助理、云交互、智能情景語音、手勢交互等功能的顯示屏，此時用戶不僅可以直接和玻璃互動，還可以通過門板、扶手、手套箱以及車內任何可以觸摸的表面控制車內功能，并通過玻璃實現可視化。人與車將因此實現真正的全時無縫交互。

這也是福耀和京東方合作宣言中“拓展人車交互應用”的應有之義。相信在這一前景的召喚下，越來越多的巨頭和行業新貴將投身其中。

至于市場何時才能一睹智能玻璃的風采，還記得2020年CES上寶馬展示的名為Vision BMW i Interaction EASE的人機交互概念座艙么？按計劃，這款裝配了智能玻璃的座艙，首批功能將于2021年搭載在iNext量產車型上。

當然，前提是寶馬此前立的Flag不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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