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 馬曉蕾

編輯/ 涂彥平

設計/趙昊然

來源/ Bloomberg，作者：Reed Stevenson, Tsuyoshi Inajima, Tara Patel, Masatsugu Horie

在卡洛斯·戈恩（Carlos Ghosn）因涉嫌財務不當行為而被捕的兩年后，日產汽車公司內部正在進行討論，可能會從根本上重塑雷諾-日產-三菱這個世界上最大的汽車聯盟。

彭博社援引據知情人士的消息稱，日產正在討論出售其在三菱汽車公司34%的部分或全部股份。知情人士說，日產內部越來越擔心該公司需要更長的時間才能從疫情引發的危機中恢復過來。

卡洛斯·戈恩

針對這一消息，日產在一份聲明中否認了這一說法，表示“沒有計劃改變與三菱的資本結構”。三菱的首席運營官阿什瓦尼·吉普塔（Ashwani Gupta）對路透社表示，日產絕對沒有在談判出售股份。三菱汽車也在一份聲明中表示，“沒有討論審查他們的資本關系將繼續在聯盟內合作”。雷諾拒絕發表評論。

這樣的否認并不奇怪，特別是如果有一項交易正在進行中，而雙方都還不準備公開。目前尚不能排除這一可能，畢竟當年三菱加入雷諾-日產聯盟是戈恩一手促成的，自從戈恩下臺，日產一直在清理戈恩在公司內部的“遺跡”。

分析師：最好的辦法是結束聯盟

戈恩在2016年以23億美元收購三菱34%的股份，并通過這種方式邀請三菱汽車加入雷諾和日產的聯盟，從而拯救了當時處于困境的三菱汽車。沒過多久他就夸下海口要打造“全球汽車行業的新力量”。他還有更大的計劃就是創建一個能夠顛覆豐田汽車公司和大眾汽車公司成為全球最大汽車生產企業的控股公司。

三菱帕杰羅

這一切在2018年11月19日發生了變化，戈恩和前日產董事格雷格·凱利（Greg Kelly）在東京被捕。整個聯盟陷入一片混亂，戈恩一黨相繼被清理出公司，而日產和雷諾的高管們則在爭奪控制權以填補權力空缺。日產內部人士花了數月時間與日本檢察官合作，策劃了這位權勢滔天的董事長下臺，雷諾則一直被蒙在鼓里。

2019年12月，戈恩乘坐私人飛機逃亡黎巴嫩，隨之而來的就是全球汽車需求下降和疫情的雙重打擊，讓三個聯盟伙伴的總市值縮水了440多億美元。

“最好的辦法是結束聯盟。”東京東海研究分析師Seiji Sugiura說，他曾在日本期刊上大量撰寫關于這兩家公司的文章，經常批評這種合作關系。“他們應該要么成為一家公司，要么就分成兩家公司。”

據熟悉日產的人士稱，這家汽車制造商可能會將手中的三菱股份賣給三菱集團旗下的一家公司，比如三菱商事，該公司已經持有三菱汽車20%的股份。尋找其他買家或轉向公開市場也是潛在的選項。

然而，此時出售三菱股份是非常不劃算的一件事，11月13日上周五收盤時，日產所持股份的價值約為9.5億美元，還不到4年前日產支付的一半。

內部人士：不交叉持股，聯盟也能繼續

三菱汽車預測，截至2021年3月的財年將出現13億美元的運營虧損，此前，三菱被迫關閉帕杰羅SUV和其他大型車系的生產，讓其專注于小型車和東南亞市場。

日產Leaf

日產上周公布的業績表明，內部的業務重組正在取得一些成效，盡管該汽車制造商仍預計本財年將出現32億美元的運營虧損。它一直在瘋狂發債，共籌集了近9000億日元（約合人民幣566億元）的資金。

該人士表示，雖然股權出售將從根本上重塑日產與三菱的資本關系，但三家汽車制造商可能會提出聯盟在運營上保持不變。其中一位人士表示，他們將強調沒有股權的情況下，合作關系也能發揮作用，而且出售也可能讓他們騰出手來與其他合作伙伴合作。

“最近投資者電話會議中出現的一個問題是，在沒有交叉持股的情況下，聯盟能否繼續合作，我不明白為什么不能。”RBC資本市場分析師湯姆·納拉（Tom Narayan）11月16日周一寫道，他對雷諾的評級相當于持有。“我們認為今天的消息對雷諾股價是利好的，并指出了在沒有交叉持股的情況下繼續聯盟的可能性。”

雷諾和日產的聯盟始于二十年前，當時雷諾突然注入現金拯救日產，使這家汽車制造商免于破產。雷諾派來了戈恩，他扭轉了日產的局面，并最終接管了兩家公司的領導權。

到戈恩被捕時，人們對日產深惡痛絕，認為它對合作關系幾乎沒有什么貢獻，盡管它每年向雷諾輸送數十億美元的紅利，而雷諾通過其43%的股份對這家更大的日本公司行使更多的控制權。日產擁有雷諾15%的股份，沒有投票權。

戈恩：他們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為了擺脫自戈恩被捕以來的動蕩，該聯盟在5月公布了新的運營結構，并承諾要加深合作。高管們承諾，到2024年，在共同平臺上生產的汽車比例將翻倍至80%左右。被稱為“領導者-追隨者”的新戰略旨在通過指定一家公司負責特定的技術或地區，并最終為成功或失敗負責，迫使團隊合作。

雷諾董事長讓·多米尼克·盛納德（Jean-Dominique Senard）

“引領者-追隨者”計劃更加專注于成本，是否能帶來必要的有意義的創新，以應對席卷全球汽車行業的更大力量還有待觀察。監管機構正在加大對電動汽車的壓力，而自動駕駛技術有可能重塑汽車所有權。

電動汽車是聯盟錯失機會的一個典型例子。雖然雷諾和日產在推出各自的電動車型Zoe和Leaf時，領先于許多競爭對手，但它們在亮相多年后仍基于不同的平臺。聯盟伙伴的下一代電動車將共享聯合開發的基礎。

“聯盟顯然還有未被發掘的潛力。”法國興業銀行分析師史蒂芬·賴特曼（Stephen Reitman）說。

“三菱汽車正致力于他們在7月宣布的‘小而美’業務轉型計劃。”日產在聲明中表示，“每個聯盟伙伴都必須專注于自己的核心競爭力，最大限度地利用對方的資產來完成中期計劃。”雷諾董事長讓·多米尼克·盛納德（Jean-Dominique Senard）曾表示，該計劃將使聯盟緊密相連，“不可能后退一步”。

“每家公司現在都陷入了困境。”戈恩在8月份的一次采 訪中說，“我認為他們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沒有更多的愿景。在我看來，最優秀的人已經離開，或者將離開。”

內田誠在不到一年前擔任了日產的最高職務，而盧卡·德梅奧（Luca de Meo）則在7月開始擔任雷諾自戈恩被捕以來的第二位CEO。三菱汽車董事長益子修（Osamu Masuko）于8月去世，他是促成三菱汽車與戈恩交易的人，也是該汽車制造商與日產的主要聯系。

雷諾在上半年的虧損創下歷史新高，并處在疲軟的歐洲市場中。結合其他事態發展來看，很明顯，戈恩的下臺讓這個聯盟的地位更加動搖。每家汽車制造商都在內部改革，導致一些人質疑這種合作關系是否能夠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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