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6月12日，馬來西亞丹絨馬林寶騰工廠，中國工信部部長苗圩作為見證人出席寶騰汽車、億咖通科技與馬來西亞電信運營商ALTEL公司簽約，成立三方技術合資企業。

“20年前我曾在中國大型汽車集團擔任領導職務，親自推動完成了當時中國最大的一宗汽車合資項目，涉及資本達167億元人民幣。”苗圩在簽約前的致辭中回憶往事。

言由心生，此情此景很容易讓這位汽車業老兵的思緒回到那段艱辛而激情燃燒的歲月。

2002年9月19日，時任東風汽車公司總經理的苗圩與日產簽署長期全面合作協議，該合資至今仍保持著中國汽車行業合作規模最大、人員最多、合作層次最深、領域最廣的記錄。

新世紀初的兩三年，東風還與標致雪鐵龍擴大合作，與江蘇悅達、韓國現代起亞集團組建東風悅達起亞，與本田組建東風本田，通過大刀闊斧的合資合作，幾年前還發不出工資的困難戶一躍成長為中國規模第二的汽車集團。

東風是中國汽車業的縮影。大規模的合資合作為中國汽車業輸入了技術和管理經驗，培養了人才，建立起一套零部件供應體系，這些土壤成為中國品牌汽車誕生和成長的充要條件。

寶騰丹絨馬林工廠X70試下線儀式剪彩

中國汽車整體還處在從汽車大國向汽車強國奮進的過程中，但一些頭部企業已經開啟了全球化和技術輸出。吉利入股寶騰就是中國企業為馬來西亞輸出技術、管理、人才、零部件供應體系，吉利扮演著當初日產、標致雪鐵龍、現代起亞、本田的角色。

當年頂著“合資拿走了東風最精華的資產”、“喪失了對合資公司的控制權”、“淪為國外企業的打工者”、“蛻變為一家獲取汽車投資收益的財務公司”種種質疑壓力的苗圩，如今怎能不感慨。

“實踐證明，正是開放合作、優勢互補、互利共贏，企業才能獲得更好的技術基礎和管理經驗，進而更好地推動品牌轉型升級和國際化進程。”苗圩在簽約儀式上說。從東風有限到吉利入股寶騰，再到寶騰、億咖通、ALTEL合資，他20年前的戰略構想終于被證明。

命運的設計有時精巧得讓人猝不及防：如今的寶騰汽車CEO李春榮正是苗圩主政東風時的秘書。

兩次技術輸出

李春榮是全中國最深切體會合資企業兩種身份的經理人。

38歲出任東風悅達起亞常務副總經理時，韓方CEO比他大24歲，53歲出任寶騰CEO時，馬方副總比他大6歲。做學生和做老師都是更年輕的一方，這是拜中國速度所賜。

寶騰CEO李春榮出席寶騰第79家3S店開業

“我兩個位置都做過，原來在國內，現在在國外，能夠比較好地將心比心，了解他們的需求。”簽約儀式后，李春榮接受專訪時說。意思是媳婦今日熬成婆，他會是最懂媳婦難處的婆婆。

2017年6月，吉利收購寶騰汽車49.9%股份，拿下經營權，成為中國汽車技術輸出第一例。2年后，寶騰、億咖通、ALTEL三方合資，欲為馬來西亞用戶打造智能出行新體驗，引領當地汽車工業進入智能互聯時代，再次技術輸出。

時隔2年，都是吉利出品，兩者還是有細微的差別。

吉利入股寶騰的一個重要條件是“吉利向寶騰提供CMA平臺的相關技術和原型車”。在吉利官方語境中，CMA是“由沃爾沃主導，吉利和沃爾沃共同研發的全新模塊化平臺”，業界另一種說法CMA是吉利提供資金，沃爾沃團隊研發的全新模塊化平臺。

無論哪種說法，沃爾沃技術、沃爾沃研發在其中扮演著重要角色。2017年收購完成后的媒體報道中還披露，寶騰最初計劃是引入沃爾沃的SPA平臺，后因技術轉讓費過高而選擇CMA。很明顯，沃爾沃因素（包括沃爾沃技術和吉利對沃爾沃的成功運營）在寶騰最終選擇與吉利合作上起到舉足輕重的作用，是吉利競標成功的最大背書。

而2年后的合資中，關鍵先生變成了億咖通。

億咖通是吉利控股集團戰略投資、獨立運營的科技創新企業，專注于汽車智能化與網聯化，提供數字座艙電子產品、主動安全電子產品、無人駕駛傳感器與控制器，以及車聯網云平臺和大數據平臺的運營服務。

這是吉利的原生技術、中國的原生技術，不再需要歐美品牌的背書就獲得合資伙伴的信任。

2年時間，從結合沃爾沃元素實現技術輸出，到完全以自身實力技術輸出，吉利又跨越了一步。

走出去，走進去，走上去

三方合資公司成立當天，馬來西亞首輛互聯網SUV寶騰X70在丹絨馬林CKD工廠試下線。

寶騰X70由吉利博越改造而來，2018年12月12日上市，前期由吉利在國內生產進口至馬來西亞。CKD下線意味著今后寶騰將逐步自行生產這款車。

上市至今，寶騰X70已收獲超過3.2萬份訂單，交付超過1.5萬輛，連續5個月成為馬來西亞最暢銷SUV車型。

在這款車的帶動下，寶騰開啟了復蘇模式，5月銷量迎來時隔46個月后的首次破萬，10611輛，環比增長51%。2019年前5個月，寶騰累計銷量36157輛，同比增長70%，市占率提高至17.2%。吉利入股后改款的寶騰元老車型Saga和Persona也刷新銷量記錄。

吉利在入股2年的情況介紹中提到，公司圍繞人才、渠道、成本、質量、產業鏈、工廠改造以及開發新產品等七方面制定“北斗七星戰略”，全面提升了寶騰本土創新能力、零部件配套體系建設和員工專業技能培養，尋求最大的資源協同和規模化效應。吉利把曾讓中國汽車受益的經驗都搬到了馬來西亞。

李春榮把中國企業開拓國際市場分為三步走模式：走出去，走進去，走上去。

第一步走出去，在海外市場找到經銷商，輸出產品都算走出去。

丹絨馬林工廠總裝車間生產線

第二步走進去，“走進去還要跟別人去合作，包括合資，核心要點是管理水平。要能夠和世界各國人民一起來研究消費者，研究消費者需求的產品。”

第三步走上去，“不僅進去了，還要把這個事情做好，核心是當地的原創。現在寶騰處在走進去和走上去的中間，這也是我們為什么要建立三方合資公司的原因。”

軟件突破口

吉利的自主技術輸出和國際化“走上去”的抓手是億咖通為載體的車聯網技術。

這與幾年前業界“汽車四化（電動化、網聯化、智能化、共享化）是中國汽車產業超車的新機會”判斷相符。

馬來西亞總理馬哈蒂爾及夫人在寶騰X70上市發布會上

馬來西亞汽車普及比中國早，但其“第一款互聯網汽車”就是2018年12月12日的寶騰X70，即便不考慮是吉利導入，僅時間上也比中國首款互聯網汽車榮威RX5的上市（2016年7月）晚了2年半。

億咖通在馬來西亞成立合資公司表明，車聯網為代表的軟件領域已經真正成為中國車企技術反超和國際化的抓手。

億咖通CEO沈子瑜介紹，吉利成立億咖通就是希望建立起先進的軟件能力，過去3年，億咖通開發的智能座艙交互系統GKUI已經在吉利品牌上取得良好的市場反饋。市場需求讓他們意識到GKUI技術輸出能催化寶騰，增強寶騰的產品進化，于是合資公司應運而生。

“我們輸出最主要的就是核心技術以及平臺，賦能合資公司在東南亞的能力，以及本地化，尤其是在本地網絡、本地內容、本地服務，本地用戶體驗上面，合資公司將會承擔主要的責任。”沈子瑜說。

他還透露，億咖通的國際化不止馬來西亞，“我們已經在東歐跟俄羅斯的互聯網公司YANDEX進行了深入的合作，在整個東歐，我們在吉利車型上，配上YANDEX整個的操作系統和軟件的車聯網系統，近期會發布。同時我們還會在西歐市場進行部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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