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123更名B456了。

　　4月1日的這則消息讓人們再次將目光投向已經破產的A123 Systems電池公司(A123 Systems Inc)，有人猜測，改名不過是這家公司的愚人節玩笑，意在為曾起火的A123產品滅火(B456是一種滅火器)。

　　后經證實，改名為B456并非玩笑。A123已于3月22日向美國政府提出申請，更名為B456，以便與被浙江萬向集團收購的大部分資產區分，后者仍沿用A123(A123 Systems LLC)的名稱。至此，盛極一時的A123完成了它的黯然變身。

　　超前的技術并不能確保A123在市場上成功。質量缺陷、價格劣勢和產能過剩擊倒了它，也警示新能源領域的后來者。

　　明星制造

　　A123由美國麻省理工學院(MIT)的教授蔣業明(Yet-Ming Chiang)與另外兩名合作伙伴于2001年創立。2005年11月，A123基于MIT的納米磷酸鹽研究推出一項能量高、充電快的鋰離子電池技術，該技術得到美國先進電池聯盟 (USABC，由克萊斯勒、福特和通用汽車組成的機構)的認可，后者投資1500萬美元支持A123這項技術研發。

　　此后，A123好運不斷，不僅接連獲得美國能源部等組織的資金支持，還收到通用汽車公司、菲斯科汽車公司和上海汽車集團等企業的訂單。這家最初只有幾名成員的公司以異乎尋常的速度壯大。

　　2009年11月，A123在納斯達克上市，幾天之內，該公司就籌集到3.8億美元資金，每股股價一度飆升至25.77美元。而A123并不滿足于此，擴張的步伐仍在繼續。上市近一年之后，A123在密歇根建立了北美最大規模的鋰離子電池廠，如全面投產，電池年產能可供給3萬輛電動汽車。

　　雖然A123的電池工廠投產不久就獲得美國能源部和USABC 800萬美元的訂單，但高產能卻給這顆新星的隕落埋下了伏筆。

　　在A123的客戶群中，菲斯科是最重要的一家。根據計劃，菲斯科增程式電動車卡瑪2009年上市后，2011年和2012年的銷量分別會達到7000輛和15000，這些電池全部由A123提供。但實際上，卡瑪的上市時間推遲了兩年，2011年的預計銷量也下調至1500輛。

　　菲斯科取消電池訂單導致A123在2011年11月裁員125人，A123方面堅稱”裁員是暫時的，4到6個月之內菲斯科會增加產量，被裁員工屆時將回到工作崗位”。但事實證明，這些工人再沒能回到A123。卡瑪在全球僅售出2000輛，A123也在接踵而至的打擊中難以自保。

　　2012年3月，由于電池出現質量問題，A123耗資5500萬美元對旗下問題電池發出召回。不久之后，公司股價一路狂跌至每股82美分，嚴重的財務危機讓曾風光一時的A123已無力承受。8月，負債累累的A123提出破產申請，五個多月后，美國外國投資委員會(CFIUS)正式宣布，同意萬向收購A123，正式宣告A123的隕落。

　　A123的破產也對菲斯科構成了直接影響。自去年7月，由于電池供應中斷，卡瑪被迫停產，菲斯科因此對A123提起上訴，要求對方賠償4870萬美元的損失。昔日的明星已黯然無光。

　　明星隕落誰之過

　　A123在風光之后以破產出售草草收場，是多重因素共同作用的結果，它的倒下不僅是自身弱點所致，也反映出電池企業的普遍困頓。

　　A123的納米磷酸鹽技術一推出，就因安全性強、容量密度高和體積小獲得業界熱捧，這也是幾家主流車企愿意投資A123研發動力電池的主要原因。但實踐驗證，A123的電池沒有讓電動汽車獲得與汽油車競爭的優勢，此后因質量問題發出的大規模召回更讓人質疑A123所謂的高端電池不過是虛張聲勢。

　　這里不得不提及特斯拉的電池路線。北京理工大學電動車輛工程技術中心副主任林程認為，特斯拉為車輛選擇的18650電池原本用于電腦和手機等小型電器，雖然能量較高，但其安全隱患不容忽視，與之相比，A123專門為電動汽車設計的電池應該更為安全。

　　然而，迄今為止，搭載18650的特斯拉Roadster和Model S(特斯拉CEO創立的SpaceX火箭和航天器公司使用的也是這種電池)沒有發生過起火等事故，反而是配置A123的菲斯科卡瑪因起火事故麻煩不斷。

　　對此，林程指出，雖然特斯拉的電池路線可能有安全隱患，但嚴格的質量監管和裝配流程將這種隱患降到了最低程度。相比之下，A123的產品卻一度暴露監管漏洞。去年3月，美國《消費者報告》(Consumer Reports)雜志購買的一輛卡瑪在正式路測前就發生了拋錨，后來證實是A123工廠焊接機器人裝配電池時發生偏差造成的。

　　除了產品質量暴露問題，A123的價格也讓許多電動車企業望而卻步。清華大學汽車研究所副所長陳全世認為，A123最終走向破產的重要原因是”不會搞市場，不斷砸錢的同時，不斷賠錢”。

　　美國投資咨詢公司Dougherty分析師詹姆斯(Andrea James)也估計，A123電池的價格約為1000美元/千瓦時到1500美元/千瓦時，而特斯拉的電池價格僅為320美元/千瓦時到420/千瓦時。

　　事實上，早在2008年，通用汽車選擇LG 化學公司，而非A123生產沃藍達電池時，A123的產品弱勢已經初見端倪。《麻省理工科技創業》(MIT Technology Review)雜志高級編輯凱文•布利斯(Kevin Bullis)認為，通用放棄A123，一是擔憂A123無法按時供貨，二是LG化學的電池價格更有優勢。

　　另一方面，將破產原因全部歸結于A123也有失公允。憑借先進的電池技術理念，A123在創立至之后的十數年中，曾得到多家車企的青睞，但有限的訂單令其始終無法全面投產，借規模生產拉低價格也沒有實現。與訂單不足、難以盈利相對的是，A123對技術的資金投入巨大，二者相互作用讓企業在虧損的泥淖中越陷越深。

　　當然，這并非A123一家的困境。在全球電動汽車市場整體疲軟的大背景下，供過于求是眾多與A123一樣的企業面臨的普遍問題。

　　最近，A123(已更名為B456)收到當地法院對其與菲斯科和解協議的批復，這意味著其對菲斯科的賠償金額降低89%至1500萬美元，”減負”對這家公司未來的意義有多大，還是個未知數。

　　A123大事記

　　2001年 A123創立

　　2005年11月 A123推出新電池技術

　　2006年11月 USABC注資A123

　　2008年5月 A123獲美國能源部和USABC補貼

　　2008年3月 通用電氣注資A123

　　2009年11月 A123在納斯達克上市

　　2009年12月 A123與上汽集團成立合資公司

　　2010年9月 A123電池廠開工

　　2011年11月 A123裁員125人

　　2012年3月 A123電池召回

　　2012年10月 A123提出破產申請

　　2013年1月 萬向收購A123

　　2013年3月 A123更名為B456

　　2013年4月 A123與菲斯科和解協議獲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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