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8月13日-15日，“2020中國汽車論壇”在上海隆重召開。該論壇是由中國汽車工業協會（CAAM）主辦，世界汽車組織（OICA）、世界經濟論壇（WEF）唯一支持的行業頂級論壇。本屆論壇以“新變局 新挑戰 新思路——引領中國汽車新征程”為主題，緊扣時代脈搏, 求索突破之道，緊密圍繞“十四五”規劃，把控宏觀產業形勢，解析全球汽車產業發展動態。其中，在8月14日下午舉辦的“提升中國汽車品牌競爭力”分論壇上，清華大學汽車發展研究中心主任李顯君發表了主題為“中國汽車品牌國際競爭優勢之路”的精彩演講，以下為演講實錄：

清華大學汽車發展研究中心主任李顯君

李顯君：各位領導，各位嘉賓，大家下午好！

應柳秘書長和組委會的邀請跟大家交流這樣一個主題，“中國汽車品牌國際競爭優勢之路”。我今天講涉及到各位的一些企業，但是都是善意的，因為沒有案例就不生動，好的企業，自信的企業和自信的國家是一樣的，不怕說。馬斯克電動車不是電動化，是智能化。2011年開始讓全球黑客攻擊它，當時個人給一萬美金。我會涉及到個別企業，先講一聲抱歉。

從三個方面用15分鐘的時間跟大家交流， 

第一，中國企業國際競爭力現狀。

大家知道，近20年中國自主品牌汽車得到了長足發展。但是從數據看，這十年商用車很有競爭力，特別是中重卡這一塊。但是中國自主品牌乘用車市場競爭力下降。2010年6月份自主品牌乘用車國內市場占有率46.5%，今年6月份下降到33.5%，上半年的數據是36.5%。我們挺好的自主品牌怎么下降了？我告訴大家競爭力的比較不是縱向自己比，自己比就是自high，要橫向比。這十年西方跨國公司乘用車品牌發展比我們快，我們十年失去了13%被誰奪去了？跨國公司。汽車出口或者國際市場占有率是一個國家汽車企業競爭力最重要的指標之一，2009年到2019年10年時間，11年的時間我們的出口率不到5%，就在4%左右上下正玄曲線運動。韓國、德國、日本，全球占有率50%，特斯拉國際化，真正有競爭力的雖然講內循環，決定一國財富的創造力一定是出口，華為就是出口能力強。這是內國際化和外國籍化我們都表現的不太好。

新能源汽車，本打算通過新能源汽車彎道超車或者換道超車，我們想“超”，但是看看今年新能源市場占有率持續下滑，2015年一直到2019年五年間，產銷市場占有率，保有率絕對全球第一。但是中國在國內，中國品牌的新能源汽車不斷的下降，從2016年99%一直下降到去年66%，今年的6月份66%，7月份的數據更可怕，純電動下降到54%。大家千萬不要說疫情影響，疫情都影響，跨國公司也影響，同樣一個環境。

右側的企業，我們的比亞迪好幾年在全球新能源汽車絕對NO.1，北汽新能源汽車有兩年，純電動不超過插混，純電動兩年第一，北汽現在已經擠出15了。現在看第一第二都不是我們，當特斯拉發力的時候，當歐洲企業發力的時候，我們自主品牌新能源汽車值得不值得一擊？我們能不能起一個大早，趕一個晚集？這是一些表現現象。

利潤指標是一個企業競爭力非常重要的指標。我們六大汽車集團進入《財富》五百強，這是2018年的數據。六家企業的利潤加一起不如德國大眾，不如豐田一家，今年的數據更可怕，豐田達到190億美元的利潤，大眾也增長155億，我們中國六家企業到104億美元。而且六家企業除了吉利其他都有合資企業品牌的加持。我把這些現象點出來，關鍵找問題的癥結和原因。

首先分析框架，中國管理學教授沒有邊界，要有自己的理論框架。西方管理學界不管什么管理家基本上都有自己的管理框架。我博士論文寫的是“企業競爭力經濟學分析”，在研究競爭力的問題，創新的問題。基于博士論文進化一個模型，企業競爭優勢來源模型。我們基于什么邏輯呢？企業是由內部系統和外部系統構成，很顯然企業競爭力來源內部來源和外部來源。外部來源包括產業來源和非產業來源，非產業來源其中有政府的作用，今天中美關系大家都知道，現在地緣政治對我們的國際化是非常重要的。

企業競爭優勢內部來源決定于外部來源，它是起決定因素的。那么內部來源包括兩個方面，直接來源和間接來源。直接來源就是直接在市場上能感受到的來源，比如說我的產品，我的價格及成本，我的品牌，我的質量。但是直接來源是由企業內部的間接來源決定的，你的業務體系，你的管理體系，文化體系和流通體系，這些業務體系包括技術、采購、生產、營銷等等。這些形成了企業的核心能力和動態能力，當然又是一個整合能力的問題。核心能力是企業獨特的競爭對手不能模仿的能力，動態能力是適應環境變化的能力，是更新已有能力的能力。現在看我們面臨太大的不確定性，不是中美貿易戰的問題，中美關系，世界地緣政治給整個國際化，包括我們的核心技術的獲得帶來很大的不確定性。新冠疫情又帶來很多供應鏈體系很大的不確定性，企業不僅有核心能力，還要有動態能力，是這樣一個模型。

時間的關系，外部來源放一放，只摘取地緣政治跟大家講一下國際競爭力的問題，以內部來源的主要指標幫大家做一下分析。

為什么出現汽車競爭力下滑？

一是產品層的問題，我們缺乏經典產品，我們不缺爆款產品。我們每個自主企業都有爆款產品？就一兩年生命就終結了，經典產品十年或者二十年，幾十年以上。這就是卡羅拉1965年大眾的高爾夫，大眾捷達和桑塔納，我們缺少這樣的產品。缺少這樣產品的原因是：（1）核心技術，其中是我們的認知是有問題的。我們認為產業升級或者消費升級后續的中低檔或者家轎入門車沒有了，不是這樣。入門級家轎這個群體在任何國家不同時代都有，因為消費者是流動的群體，不斷的進入，不斷有退出。（2）高端化，高端化是一個國家任何產業的必由之路。我們高端化的誤區，去中低端化的過程，其實不是這樣。我們一去，就把我們去掉了。我們要打造經典產品。

二是高端化受挫。中國的所謂高端化的車型，當然還有豪華車型，豪華就是豪華，不能分柬埔寨豪華、中國豪華和美利堅豪華，這樣做自己也很難受。高端化受挫，只有紅旗在增長，但是紅旗在S7也很少，其他都在下滑。中國豪華車，長城現在做的很好，H8、H9前仆后繼。接下來VV5，VV6，VV7，P8，P8今天歸零。高端化太著急，升級太快，太早。大家要知道，奇瑞非常好的奇云，幾年之后開始東方之子，本來資源能力有限，分散，就沒有做好經典產品。豐田，1937年成立，1965年花冠轎車出來，1989年推出高端車凌志，它高端化，我們技術學習渠道多了，我們不能四五年高端化。還有企業正好經典產品GS4，傳奇做的很好，然后GS7、8等就出來了，太早了，需要技術積累和沉淀。

三是產品過多，從1一直到10，雙十一，雙十二都快出來了，這是不可以的。大家學特斯拉幾款產品，我們既然今天的汽車不是傳統汽車，電動化和智能化，軟件化，就學蘋果公司，學特斯拉公司，非常的簡潔，不要一推出就是至尊、尊享。

四是缺乏高水平產品經理。產品設計一定要好好打造，總體我們戰略節奏不可以，戰略耐心不夠，我們需要靜下來，越急越慢。

五是技術創新，核心技術缺失。我們需要核心管理。國外的跨國公司很多突破是管理的突破，T型車的突破在技術創新上的突破，生產組織方式的突破。GM公司是事業部管理突破，豐田是經營生產管理方式的突破，豐田有自己的經營方式，GM公司有自己的經營方式，我們中國企業缺少自己的制造方式，所以我們重組的時候就死了，“重組殺手”，你沒有模式是不可以的。

新技術要有創新的模式，沒有創新怎么上位？尼古拉這個公司上市五天左右市值超過百億的福特，當然現在又下來了，因為資本市場出來了，不是賣卡車，是賣運力，整個商業模式全翻過去了，我們都想一些創新的東西才能上位。

驅動力。不是說特斯拉永遠能行，這剛起步。未來顛覆性時代還有新的企業出來，特斯拉的使命非常好，加速世界向可持續能源轉。因為使命是根上的東西，它決定企業業務體系，不僅僅生產，還有存儲等一套體系。我們企業要么太大，造福人類，改變人類生活方式。一輛車怎么光車就能改變人類生活方式呢？我們使命太大，要么太小，只是基于產品。

國際化經營，我們出了很多的問題，一是愚民模式，什么是愚民模式？四五萬輛車，2007年訪談一家企業，67個國家三萬輛車，那不就是愚民模式嘛。汽車講究規模，研發要規模，國際化要規模，67個國家三萬輛車能跟上嗎？服務體系能跟上嗎？我們不是體系介入，跨國公司介入一定是體系介入，結果導致配件跟不上，我們的車扔在公路上。非洲市場，俄羅斯市場，我們成功介入又成功退出，特別的可惜。西方的跨國公司經驗，一個國家一個國家介入，這個國家總結的模式是根據那個國家不同的文化，不同法律的修改，不同的模式，one by one進，不能一下鋪開。其有我們進入之后呢？我們很多汽車公司就找經營商，各位老總，你看西方怎么做的學就可以了。還有一個最重要的部門，政府關系，到一個國家你不好好搞好政府關系。政府起決定性的力量，企業說搞的挺好，你的部門根本沒有政府關系部門，太可怕了。經銷商是墻頭草。

缺乏文化審計，跨文化管理。大家是文化差異，中西方文化不可能融合，只能根據利益合作，是不可能文化的差異。一定要看到這一點。

新的地緣政治。一個公司要想國際化，貿易理論，國際競爭優勢的理論，五國和東道國的心理基理是什么呢？就是關系好不好，有一個公司2017年拼命的要美國去，我說千萬不要去美國市場，結果本身重機車做的很好，這么多年把精力投入到硅谷、底特律，結果自主品牌耽誤了。美國是好市場，德國可以去，日本可以去，韓國可以去，中國不可以。那些都不僅僅是盟國，這幾個國家美國控制軍事。法國、意大利在美國可以嗎？不可以。大家講國際化競爭一定要重視這一塊。

四個世界級，三個能力一定要建立起來，世界級技術，世界級產品，世界級企業，世界級的品牌，這是中國自主品牌必須建立了。要建立三個能力，核心能力、動態能力、競爭優勢整合能力的問題。我們的產品要打造經典產品，特別是顛覆性技術給我們一個機會，我們要抓住本質，電動化，智能網聯化，共享化不是抓住本質。電動化、智能化、軟件化、數字化這才是根本的趨勢。電動化，智能化、軟件化、數字化是非常重要的，這樣才能知道你。

最重要的是電子電器構架，從分布式到集中式，汽車底層的OS系統，這是最關鍵的。如果誰轉不過來，這些企業真正的代工就死掉了。建立組織的全新DAN，新技術、新業務一定要建立獨立的機構，不能混流到原來傳統的技術中心里面。一汽這兩年在變革，2017年9月份打散原來的技術中心，不能把乘用車也放在里面，一定要打散，智能網聯研究院、新能源研究院、商用車等部門，這樣才行。像上汽AI實驗室根本不要放在技術中心，也不要放在總部，放在上海市軟件園，整個考核方式不一樣，要不然怎么進人才，一定要建立獨特的運營機構，新的組織DNA，流程都不一樣。

不確定的時代要構建好新的動態。特別是大家要關注不國際化，核心技術是不是卡脖子。我們要注意中美關系的變化引起世界格局的變化。最后總結一句話，大家不要著急，越急越慢。

謝謝大家！

（注：本文根據現場速記整理，未經演講嘉賓審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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